無盡的荒蕪

※ 最近有事煩心,靜不下來給靜留準備生日禮物…… Orz
※ 貼這篇誌記對靜留的熱愛與對冰璃的一樣……(掩面)

 

無聲幽藍深沉似海,此地荒寂一片,僅有一縷蘊著靈的魂魄在曖曖光幕中飄浮。

許久、許久以前,它曾經有過一個純淨的名字、蓄著一頭如瀑的雪白長髮,而今不過只是這遼曠荒蕪裡偶爾閃爍,光暈似的朦朧。

幽光隱隱,月般的芒游盪,正如那早已飄散的意識,不再思考、不再記憶,不再悲傷,也不再心旌搖曳──它沉沉地停滯在時空凝結的那一刻,直到彼端漾來一絲移形化影的靈氛,擾動此地止水般的謐靜,讓浮盪的芒相互靠近、碰撞,悄悄地……

喚醒了『她』。

醒覺的瞬間彷彿睜開了眼,儘管她並不曉得,此刻自己的形體是否還具備睫扉或雙眸,然而很快地,她便讓週遭熟悉的幽闇侵占思緒。

荒垠的氣息緩緩鮮明,模糊的週遭亦逐漸變得清晰,她置身一處深藍色的圓型高臺,大面光牆之外,盡頭是濃墨似的黑。

──這裡……是哪兒?

她悄聲問著,卻不期待有任何聲音回答,只因她已如此習慣獨自一人。漫漫看著、慢慢想著,平台上映射三面光幕,禁止越界的逆力勃然散發,光幕外的巨石支柱刻著符號似的文字,一筆一劃都顫著微弱的青芒,而後,她終於憶起。

這裡是──縛鎖禁台。

曾經禁錮凶劍真魂的處所而今禁錮著自己哪……微淡的笑浮上唇角,她隱約記得,是尊神亦難以駕馭才將煌熇封鎖於此,所以,違逆尊神命令的她身在此地也不令人意外了。

殘存的最後一抹記憶是她誦唸憑神之契,將軀體獻祭給尊神,冷厲幽闇的氣息襲捲過後,再醒覺已是此刻。距離所有想望都轟然垮毀的那一刻已流轉多少年月了呢?

思緒悠悠,前塵渺渺,無論再如何追憶,真實只有舉目所及的無垠死寂,她的笑益發明顯,卻益發寂寥。

時間已不再重要了。

對於仍將繼續沉睡的她,時間與空間早已失去意義,她的心、她的身,魂魄乃至形體終將永世埋葬於這座深藍巨城的深處。……然而,心口浮動不息,彷彿亙古仍難停止的悸動又是什麼?

『冰璃。』

恍惚間,似乎聽見有人喚著那久違的名字。

──誰?……是你在喚我嗎?

寂靜蔓延,蒼藍似月的魂魄震盪後歸於平靜。她明白過來,那熟悉的聲音不過是個殘剩的記憶。

在這舉目皆虛無的幽垠,只有永遠的荒蕪。荒蕪的是曾經輝煌的羅喉眷族,也是她的記憶與身軀,卻唯有那低沉的呼喚始終如故,不間斷地在心底迴盪。

『霍雍……』

再次讓那名字在腦海中成形,隨之潰決的,是從這裡開始,也在這裡終結的連串過往。本以為她已遺忘生命中所有細節,卻原來與他的一切早已蝕刻於靈魂,抖不落也抹不淨了。

此世的起點是一樁未竟的任務,她揹著使命與他同在,等候千年迎接一個實現復又破滅的希望,今後也將繼續沉睡,直到時輪的最盡頭。

明界的旅程是她無盡生命的唯一點綴,浮光掠影何其短暫,卻又何其深刻,記憶角落裡那片黑白的沙漠漸次染回金黃,馬上、石邊、夜下、城前,一幕又一幕景象如流雲般輪轉,最後是屬於他的凜日在霞嵐裡火紅一片。

『冰璃。』、『冰璃。』

──莫要再喚,莫要再喚了!

她幾乎要捂起耳朵,不願亦不敢再聽。分不清是他,還是自身的記憶將她喚醒,自獻祭的那一刻起,未來已註定與荒涼的幽垠同化,在意識為尊神攫盡的瞬間早該死心,卻為何她再度醒來?

胸口的悸動此刻竟令人如此難受,幾乎要撕裂她單薄的魂體。她的笑轉為難以遏抑的悲傷,再也藏不住那深埋在寂寞與放棄之中,一個小小的希望。

好想見他。

好想好想再見他!

如果醒來後仍然是沉寂的永夜,仍然不見他的身影,她寧願長眠不醒。使命、義務,俱拋之腦後,她所在乎的,是那則遙遠的約定。

此地無他,宛如千年來那片始終生機渺茫的荒沙乾漠。在觀星台的大風中,她與他並肩看行商與駝獸足印相伴,於一天一地的金黃瀚漠裡漸行漸遠,那一幕,彷彿是他倆相伴與共。

正因為有日,月才擁有輝耀天地的意義。

她一向與他同在的。沒有他的地方,也不需要她了……

因為,她只存在,只願存在有他立足的世界。

──她只願存在有他立足的世界。

她驀然懂了自己為何而醒。

是為了重申決心,也為了回味曾經擁有的美好過去而醒來。

儘管前方等待著的是更加深沉的幽闇,儘管她不曉得能清醒多久,但只要她能夠醒來、能夠思考、能夠記憶、能夠心旌搖曳,她必然會持續想著霍雍、持續懷念觀星台的夕陽與月牙泉的夜風,持續將那充滿不確定,卻因兩人並肩而無所畏懼的美好過往緊緊握在掌中。

盡其所能地。

『不管千年萬年,我會永遠在這裡等你。』

再次沉睡之前,她想起與他最後的約定。

──然而,千年萬年,好遙遠啊…………

結界中那抹幽魂一陣波動過後,再度回歸渾圓無動靜的蒼藍光點。

遠處靜立著的女子身影隱隱約約,彷彿隨時要被週遭的闇黑吞沒。良久,那悄立的綠色影子撇頭輕嘆。

「……冰璃姑娘,繼續睡吧,再見儀弟……妳我同樣無期……」

在〈無盡的荒蕪〉中有 6 則留言

  1. 感謝初歌桑能重視我們這些小小文迷的請求,雖然沒有靜留賀文可以看,還是很感謝!!
    希望初歌桑煩心的事能早日解決喔!!

  2. 再過了這麼久之後
    能夠看到有一起記得靜留生日的人們就很開心哩~
    很喜歡您的創作喔
    支持你! 加油!

  3. 請問幽城有完結嘛…
    或者相關的文章?
    似乎只到35?
    真的很喜歡幽城,
    也謝謝您。

  4. 不好意思,幽城是我心中不滅的童年
    敢問還會有更新的可能嗎?

  5. 紫蘇前輩您好,我也是一名幽城老玩家,在下了三年的決心以後,我接著您的這個作品把後面的故事續寫了一個版本,目前正在做收尾的校對工作,也與原作者葉明璋討論過,都希望在未來時機成熟之時能看到系列電影版的幽城。歡迎您和來自各地的朋友到這裡閱覽我當前的續貂之作,大家因幽城有緣相會,實乃我經歷的一大幸事。
    https://tieba.baidu.com/p/496592271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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